第七章 十年仙缘
夜已黑，北风吹，鹅毛雪飘洒而下，又大又急，似是有仙人展神通，仙法震苍穹，一念间，雪满乾坤。
少年已醒，寒风呼啸雪冷人，天地间温度极低，就算是一般的仙人，也要施法避寒，但他犹如未觉，心中的冷已经超越了一切。
仙根断了？
成仙是绝望！
过往的一幕幕，在脑中浮现，五年前来到宗门，被拒之门外，苦求三个月，跪在山门前，众人嘲笑，指指点点，践踏尊严，不曾离去。
“仙门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，你的膝盖不值钱，赶紧离去吧。”
终于如愿以常，成为仙门弟子，但资质太差，修为进步缓慢，甚至无法进步！周围没有关心，只有冷嘲热讽，话语扎心，冷冷刺骨，不曾绝了心中希望。
“你这个穷小子，半残废，还是滚回你的山村吧！”
三年前，偶遇老牛，得大吞天诀，咬碎牙齿苦修，不顾一切，吞灵石，吞丹药，吞兽蛋，日日进步，慢慢崛起，已然凝气四层，心中希望出现，似火焰燃烧。
“无论如何，我都要成仙！”
一天前，吞妖蛋，踏入凝气五层，仙门边缘，只差一步，修成正果，今生大愿，从此可圆满，希望之火熊熊燃烧，豪情壮志，可盖苍穹，从此踏剑飞天，朝游北海暮苍梧，何等逍遥？
如今……
父亲，你在何方？
“我江林今生誓要成仙人…”
声音在天地间响起，带着激情与朝气，永不服输的心念，随着寒风吹，渐渐地冷去，远去，飘到未知处，今生无缘再见。
眼中有泪，但却不让其流下，今生流过泪，但并非真心，此泪由心中来，它，不配落下！
中年男子，眉目如剑，驾紫金葫芦而归，降落下来，声音犹如天边来：“你今生有何愿？”
少年起身，周围的冷，身上骨碎的痛，不曾让他眉头皱一下，他一步步向着远方走去，雪花飘飘洒洒，看上去是美丽，但昙花一现，落地面却化水成泥，脏了路人的鞋。
远处，弟子骑大黑狗而出，隐隐有声传来：“大黑，你冷不冷？”
少年一步步远去，踏过雪地，仰天嚎叫，没有声音传出，但已咳血！
无声胜有声！
谁知道他心中的痛？
男子幽幽一叹，遥望天边：“他比你痛！”
声音远去，天地间不见人影，遥望去，雪白一片，少年迎风雪前行，身影单薄，孤独而落寞，身后撒了一道血迹，他走出宗门，登上山坡，无声嚎叫，血洒下，天地同悲！
今生成仙，唯一大愿，付出了太多，绝望之中，伤至极，心成悲．
神色渐渐平淡下来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他喃喃自语：“今生当何为？”这声音沙哑，如同破锣。
“小江子，你其实不必心伤。”老牛的声音在此时响起。
江林露笑容，只是这笑在看到的人眼中，是大悲！
他再次开口：“今日我不后悔，但我心悲，若有来生，不斩李玄良，断他成仙路！”
说完，少年笑，这笑带着自嘲。
来生何在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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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若时光倒转，你当如何？”老牛问。
“依旧会怒！”少年答，不曾犹豫。
“若再给你成仙的机会，当如何？”老牛问。
“争！杀！”少年依旧不犹豫，说完心中有些暖：“我今生最落寞的两次，都是你陪我，三年前，三年后……如今我成仙无望，无法继续助你寻妖丹，但我为你想好了退路，去找徐欣儿，她人不算坏，可助你恢复修为，我去谈，将你托付给她。但你不能继续坑，她冷傲，不喜欢你那一套。”
“老牛我莫名心酸。”
“你与我三年，说说笑笑，打打闹闹，互相算计，只是合作，但终究还是有情，我江林不会绝情。”少年声音落下，瘦弱单薄的身体，不由打了个冷颤，道：“这雪……真他妈的冷！”
“你没心死，我就知足。”老牛缓缓出了一口气，它有法，但少年若心死，根本无力施展。
身死化道。
心死成灰。
“小江子，你打算何去？”老牛开始冒坏。
“回山村，等我爹，他会回来。”江林语气已经平淡，事已至此，伤心已过，嗓中咳血，了了心伤，死，不如活着！
“我为你送行。”镜子已经复原，老牛再次出现，只是，身体更加虚幻，风一吹，就飘飘散散。
“我知道你与这镜子合为一体，它损你也损，今日我害了你。”江林真心实意，“那灵蛋，我就不要了。”
“那本来就是我的蛋。”老牛瞪眼。
少年笑，这笑由心中来，“朝游北海暮苍梧，这梦，我只能等你为我圆了。”
北风吹，吹散了少年额前的发，露出的容颜依旧稚嫩，但目中已不再单纯。
“本神牛是什么存在，天上地下，唯我独尊，谁曾骑在我的背上？你小子，想都别想。”老牛撇嘴。
“那你的角是怎么被拔去的？”江林有杀手锏，绝对可以让老牛暴跳如雷。
“小江子，再提这事，我真急！”
“走吧，我们去找徐欣儿，交代后事。”江林起身，此时一切看开，心中的冷还在，但足以压制下去。
“你虽然仙根被毁，但如今修为还在，不想去斩了那几个小子？”老牛开口，声音透着杀气。
“想，但我不去杀，我从未杀过人，如今仙缘已断，今日离去，远离这个世界，不留仇与怨。”江林似乎成熟很多，眼中不是少年人应有的神采，一日之间，如过数年，数十年，心中已决绝，要斩断这里的一切。
“若你可留下，再登仙门，此事如何？”老牛目中闪烁精芒。
“我若留下，他们必是绝望！”江林自嘲一笑：“但，败了就是败了！走吧，这雪冷人，我有些承受不住，去徐欣儿房间，找点温暖。”
“找温暖随时可去，那小妞早晚是你的，只是，如今你得回答我，可愿成仙？”
“你有法？”江林止步，心中一跳，猛地回头，老牛从不如此啰嗦，今日反常，必然是有问题。
“要你百年寿命，赠你十年仙缘，你愿意？”老牛这一次，却是郑重无比，隐隐间，神兽气息都是散发出来。
“你有法？”少年再问，目中出现精芒，原来一切不曾放下，难以放下。
“人之一身，肉身是载体，灵魂是根本，两者相合就是命，祭命以成仙，你愿意？”
“你有法？”少年三问，踏步上前，心中希望，再次燃起。
“以血肉为炉，以灵魂为火，燃命续仙根，开气海，直登仙门！但只有十年仙缘，你愿意？”
“拿来！”江林目中精芒射出，成仙为心中至极大愿，若可以，一年就行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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